第8章 新2

        云丽也站起身,拉着她手说都逛街去了,寻思着再给你买点啥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还买啥,又不是大闺女,她说行头让闺女和儿子们承包了,穿都穿不完,“都这么可人儿,不弄点新鲜的真对不住孩子们的这片心,走,揍饭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腐竹泡好了,预计的是晚饭来些清淡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云丽说看着你们吃又眼馋,实际上下筷却又吃不了几口,真是上了岁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孩子们孩子们。”她说,“牛肉都酱好了,给他们炖排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瞅着姐俩出来,书香把颜颜哄抱进屋,说着不听三叔话就别出去玩了,给鞋一脱,放到了炕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早着呢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奶还在嘀咕,书香说成话痨了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怡子是外人吗?”还真是人老话多,她又拉起表嫂手来,“真把钱给掐了?可不能这么干,身子不亏坏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怡笑着说不管用,“才刚您不还说呢,不上他四姑奶那吃介,不还有他大奶呢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好,那就好,可千万别再用昏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表嫂真是有病乱投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她撩了一眼,书香说暑假给大鹏补课都没意思一下,这回不得好好表示表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咋没表示?”

        话落,沈怡也站了起来,跟李萍说去厨房看看,朝外就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也朝外走,行至堂屋门口时打身后抱了过去,右手抻开毛衣,左手顺势掏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逮着还不撕了咱俩?”

        压低的声音像冰水似的泼了过来,还有内颦起的眉头,即便如此,临出屋时书香还是夸了表嫂一句,“减的够肥啊,快赶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去前院试了试衣裳,再回后院时,厢房只剩下了两道声音,书香捏起门帘朝内探视,毛衣裙下的两条黑腿便率先闯进了书香眼里——她腰系围裙,脚蹬白袜,尽管其时看不到什么实景,却搅得书香心神不宁,恨不得当即便闯进去给她撩开毛衣裙,狠狠揉捏一通。

        半年没吃肉都快不记得女人身体啥样了,他甚至有些小失意——上礼拜在杏林园咋就没上云丽呢?

        “干啥呢又?!”没琢磨完就给抓了现行。“啊,我溜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过年的你溜达?大锅烧了吗?灯笼挂了吗?还溜达?”不知道妈为啥总爱急眼,又没干啥。

        觉察不对,云丽也回过身来,一笑间便拍起灵秀胳膊,“刚不还夸呢,这会儿咋跟怡子一样,又开始数落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讨了个没趣,书香灰溜溜地又回了前院,水他没烧,而是鼓捣两盆沙子倒进了大锅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架好劈柴一点,上厢房里拾了多半盆山芋,又捡个头大的土豆寻了几个,洗吧干净都埋在沙土锅里,忙完这一切,这才返身去后院。

        挂好灯笼,年味登时就出来了,天一擦黑,通上电,喜庆劲儿更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饭后来到前院,喂完狗,书香又给灶堂添了把火,还告诉表侄儿,说这锅地瓜正好给她们当宵夜,“看的啥片?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鹏说古惑仔啊,前些天在闹街买的。哪怕这半年两耳不闻窗外事,书香也知道其火热程度,“第几部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三部,只手遮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地瓜在大棚手里跳来跳去,瞅内猴急样儿,书香拾起抹布给他扔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剥着地瓜,大棚说漫画也得着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扣上锅盖,书香说再得也没工夫看啊,“现在你表叔跟生活都脱节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也放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跟你哪比得了,这还好些事儿没干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棚说又不差这两天,“对了表叔,揉弦跟滑弦你再教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让他去把麻将桌搬东屋去,这功夫,他进西屋把吉他拿了出来,捋着四五品爬了几下,直到大鹏走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倚音滑音颤音和涟音其实都不难弹,平时没事前儿多练练手指操,自然而然就能把揉推拉切使用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即便先弹了一曲《悲伤的西班牙》给他示范,说这个跟踢球晃人时加花一样,“多爬爬格子,别嫌枯燥,基础打好了其实后面也没多难,无非就是一熟练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左手切换着把位,由慢到快,又由快到慢,一曲下来也不停歇,换成《挪威的森林》后,指弹又改为扫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下,院子里大狼和熊都跟着呜呜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走了一遍,扫弦又改为指弹,换成了《失恋阵线联盟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建议大鹏,说最好先从一首曲子上练,然后熟练掌握之后再去弹别的歌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在这讲解中,他朝大鹏“哎”了一声,“考得咋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”看他张起嘴来,唇角沾的都是地瓜瓤子,书香说期末考啊,“玩当然得玩了,学习可也别掉链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嗨,别提了,都快唠叨死我了。”乐天之人竟也有发愁之时,还边说边叹气,“不回家说你在外面野,回去就跟你念四书,快烦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废话么不是。”书香说,“嫌烦就别让人唠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秀琴姑奶就不唠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屁话么不是,“焕章用高考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鹏撇撇嘴,“也没见我四姑奶唠叨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吃饭前儿没看见?”院子里突然传来了笑声,右手一压琴弦,书香就把吉他递给了表侄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后院让给他们时,李萍也打门外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紧随其后是她大儿子杨刚,他说不跟三儿杀两盘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云丽说杀两盘还喝,真是伤疤没好就把疼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鱼贯而至的妇女们都跑去了东屋,书香也给大爷把大衣脱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锅里有红薯,不用牙咬,嘬着吃正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进屋就闻见香味了,正好给咱们当宵夜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云丽下了外套,随后又哒哒地打屋里走了出来,“也不说吓唬吓唬你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肉光潋滟,丰满至极,还有脚下内不知什时候由拖鞋改成的小红高跟,无一不在刺激着书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上礼拜不刚吓唬完,还老吓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妈在家里就从来不穿高跟鞋,至于原因,她当然不会明着跟儿子讲,但她会说流氓,还会说臭缺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在床上她就经常这么说,尤其是在赏心悦目时被她来回捋着,舒服死了,可惜就是不能如愿以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哪听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媳妇儿可又发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拍了大爷一下,书香过去搂住了娘的身子,“不听话还不好办,不让他进屋,门一锁,让他一个人玩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明白表侄儿为啥使起眼来,正寻思,肩膀肘子就给来了一巴掌——“越大越没流,咋就没个正行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,过年了都还不让孩儿欢喜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一咧嘴,赔笑着朝妈就拥了过去。他说红薯都热好了,“回头我把皮儿给你们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同一个人,同一双眸子,同一张噘起来的小嘴,却有别于上午,“臭缺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肉乎乎香喷喷的身子几如才刚撩拨起来的琴弦,但书香却怎么也吃不到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喂他了,啊,抱着喂的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意识被召唤回来时,所见的却还是内两条黑腿,“真是活菩萨啊云丽,活菩萨啊,啊,孩儿他妈,想看,想看孩儿操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菩萨穿着丝袜,被孩儿扛起双腿……”娘骑坐在大爷腿上,给他裹着鸡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,呃啊,我都知道,呃,要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,啊,是不是,是不是?”算不上吼,却掷地有声,尽管声音还是压得很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坏蛋,啊,坏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是大爷,“去年夏天,在单位就,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坏,坏,还让人家脱下裙子等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该撂电话啊,呃啊,应该打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腿也好咂儿也罢,不管整出还是单拎,娘都像是一根灌好了的肉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过年前儿不就,啊,给你打了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叫得那么骚,啊,谁受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爷准是想吃灌肠,双手盘剥,迫不及待要把肠衣扯下来,“又做了多长时间?”

        手又滑向娘小肚子,仿佛那里有个什么东西,需要他来验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电话又没挂,啊……嗯,是要射吗,要射吗儿子?”

        娘岔开腿,又叫了几声儿子,还撇过脸来亲了亲身后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此际,黑粗鸡巴打屄里弹出来的,在两腿间抖着,虚晃之下,屄里的嫩肉清晰可见,最终鸡巴歪向了娘屄口有痣的一侧。

        娘伸出小手勾了勾,给鸡巴捏起来又塞进了屄里。大爷晃悠两下,打床上支起身子,“电话内会儿,换的哪条裤袜?”

        娘身子一侧,伸手搂向他脖子,“他说穿珠光色的,最肉欲的内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爷声音有些模糊,娘倒是还在蹭他的脸,“舌头带刺,都舔遍了,鞋都不让脱,说这样征服才最有快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爷声音颤了起来,几乎一字一顿,“开始扛你腿了?”立马又否定起来,“没吃咂儿呢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没给你打电话,”娘咬起嘴唇,小手伸到下面,可能是怕鸡巴滑出来,“没喝羊汤,没吃荔枝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羊汤,荔枝?也在床角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娘说反正人是被抱进屋的,她说做着做着就听见大爷声音了,还说里外门都锁死了,动静再大也绝不会被人听见,就算听见,也只能是音乐声,“都孩儿说的,还说套子真薄,嗯,就是欠真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欠真实?”又是一字一颤,“所以?”

        奶腔辍饮般颤了起来,忽高忽低,随后打红唇里倾泻出来,“所以,所以,他说,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爷掐起娘腰来,喉咙里一片混沌,“穿着开裆裤袜,喔,难怪啊,哦,叫得那么大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叫得好听吗,啊,好听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听,呃,跟刚才一样好听。”大爷气喘如牛,双手一圈,抱在了娘腰上,“啊,孩儿在干啥呢,啊,干啥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孩儿在吃咂儿,啊,一边吃一边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奶腔断断续续,身子刚颠起来就又落了下去,咕叽咕叽地砸将起来,汁水四溅,“啊,说不尝尝直接来的滋味,嗯啊,咋知道肉香不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欢喜么他说,啊?”大爷的声音也像在哭,“都把你征服了,操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道,啊,大咂儿都给裹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啪叽声竟停了下来,“脱了裙子趴床上,啊,连内裤都不穿,嗯,屄都看见了,他说两个多小时,他用掉了五个避孕套,娘娘简直太会疼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,不说,啊,只用两个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插到底,还说镜子里,嗯啊,看着自己的鸡巴插进啊,娘娘屄里,太刺激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直起腰绝非是因为听见大爷说的这句“谁在操你”,也不是二人撞击时产生的啪啪音儿,而是这会儿电视机里竟放起了《庆功天仙曲》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前的最后一个周六下午,英语老师特意点的这首,说该毕业了,又临近春节,提前预祝大家金榜题名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书香就爬了一曲,除此之外,还给大伙儿弹了首《仙履奇缘》——其一是《大话西游》,另一个为《东京灰姑娘》。

        彼时,他想到了在梦庄念初三时的内个元旦,虽说没弹《真的爱你》,却在收尾时让班副给自己点了根烟。

        迎着杨伟嘟噜着脸蛋子的俩黑眼,他说这班长缩了两年半,今儿个就借着过年积极一次,再给咱七班的一众同学来首窦唯的《艳阳天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鸡巴带钩啊,哦,才刚我又看见了。”大爷像是不行了,“表现得太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刚子哥,刚子哥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止声音飘忽,娘仰面朝天还颠了起来,“鞥啊,孩儿说肉真嫩啊,把人种袋当礼物送给你,啊,替你操屄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呱唧声下,二人像是要飞起来,飞着飞着黑粗鸡巴就又打屄里弹了出来,裹挟着老牛一样的粗喘,划着弧线,汁水都飞溅到了书香脚底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绷紧的黑腿抖着,鸡巴也在抖,而后一股股雪白色的液体便射进了套子里——那么亮,鲜奶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娘嘴里呢喃,叫着大爷名字的同时,伸出手来,抓向内个才刚还和她温存、此刻却失去依托的阳物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太滑了,小手刚扶起鸡巴,套子便应声而下打上面脱落下来,书香都听到了水滴淌落在地板上的声响,而大爷好像“哦”了一声,与之对应,油滑的鸡巴再次摔落下来,以至于娘不得不再次伸手去够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娘把鸡巴擩进屄里,看着二人又黏在一处的身体,书香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的是笑不出来,于是晃了晃身子,觉得再这样下去多半会变成一根木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就算是根木头,总不能视而不见吧,于是书香又晃悠了两下脑袋,在看向掉落在内滩水洼上的避孕套时,来回搓起了脑瓜皮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爷倒是哼了一声,不知是因为鸡巴滑出阴道还是给压得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个深呼吸后,书香朝床角爬了过去,他看到了自己在水洼里游,白晃晃的,还有胯下内根铁棍一样的鸡巴。

        娘的两条肉腿像刚打咖啡里爬出来的蛇,扑面而来的一股腥骚,于是他抓着蛇的七寸往上捋,像小时候悄咪绕到她身后,忽地把手蒙她眼上,让她猜身后的人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其时总怕她不知道,现在大了,已经不再玩内种幼稚的把戏了,却在攀附上去时,把眼罩给她撩了起来,“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月牙水露露的,很快又合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你三儿,是你跟我达的三儿。”为此,他还笑了笑,“还等着吃饺子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娘又把眼罩挡在了眼上,还起身转跪在床角,把屁股撅了起来,“娘知道是你,知道三儿打小就爱跟娘挤窝窝,娘给你撩开了,不让你大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穴口翕合,粉肉那么嫩,抱着团儿,还残留着之前射进去的精怂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窝里还真热乎,等我大了,当你男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电视机里咿咿呀呀,电视柜上的玩意一直在记录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前者在歌唱,后者在倾听,把看到的东西完整地保存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二内年暑假,除了给娘捎的胃药,书香还给家捎回一盒蓝精灵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回他没上云丽,临走时他跟大爷交代还得练车去呢,“说瞎话是你儿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便随后给奶过生日,他也没问大爷试没试过内小药丸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会儿,收公粮的房子已经扒了,取而代之的是浇筑下的新房,而妈每天晚上都会回来,她说放心不下,二来她说你姑不在这儿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月出奇的热,练车时,听教练说到中伏了,当晚炸了一大盘知了猴,喝到半夜又跟焕章和保国跑三角坑跑了个澡,回屋时都十二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上有五六个未接电话,八点多两个,九点多两个,半个小时前还有一个,都是娘打来的,他这才想起来,今儿是消夏晚会的头一天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省道已被铲得稀碎,却并不妨碍路两旁的杨树换上白裙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才刚种下不久的小树,根根都仰着脑袋,尖儿上也都长出了嫩芽,一派欣欣向荣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说杨哥怎没精神呢,几点睡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不喝多了,谁知道几点睡的,“你们几点睡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焕章说八点半左右吧,问大鹏是不是八点半撤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鹏说八点半打东头去的小卖铺,睡觉前儿都十点多了,“咱不看完电影走的吗,还回去转了一圈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问回哪转一圈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鹏说就东院大奶家呀,“看屋里没什么人,以为表叔你回去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“哦”了一声,说看的啥片,谁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鹏脸一红,说挡不住的诱惑,任达华主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晌午回家,书香已经做好了挨批准备,结果妈却啥都没说,像是压根就没发生似的,然而到了晚上妈却说了,她说就别喝酒了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周遭乱哄哄的,书香还是朝她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酒席持续了一周,直到周日晚上才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六晌午放学,进胡同书香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吆喝声,门口台子前还围了不少半大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车放房山,走的是东门,香雾缭绕之下,终于来到了西厢。

        女桌稍稍还好一些,但都端起了酒杯;男桌上抡起胳膊已经开始划拳行令,斗鸡似的伸着个脖子,脸都憋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在这群鸡掐架中,书香看到娘打堂屋走了出来,紧随其后,妈也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姐俩一个提溜酒瓶一个端着酒杯,书香召了声妈,说你跟我娘又要回礼去吗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扬起手来,说赶紧洗手吃饭去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皮鞋在日头底下泛着亮光,书香赫然发现,不止娘穿了健美裤,妈身下也踩了一条肉色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没去里屋,书香在堂屋找了个位置,汤没上来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端着碗走出来,又绕过酒桌走进厢房,灵秀问他干啥来时,书香说喝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摆楞空碗晃了晃,说没喝酒,还朝严冬来等人打了声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长风说来得正好,快给我兄弟腾个座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都吃饱了我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你哥念叨半天了,说香儿咋还不家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早知这样儿最后一节课就不上了,笑着朝灵秀吐了吐舌头,说得去照顾顾哥一下,把碗递了过去,又打云丽手里拿要过酒瓶,笑着朝顾长风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不知你最近忙啥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还朝众人打了个罗圈揖,随后拾起顾哥面前酒杯给他续满了,“老少爷们们都就菜吃啊,顾哥,兄弟陪你一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转回身问灵秀,说今儿儿子破例一次行吗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下午不还上课呢,笑着说下不为例时,书香就打妈手里接过了酒杯。

        邻桌有人提到了五月份即将拉开帷幕的四十三届世乒赛,说这次男乒的主要对手还是老冤家瑞典。

        马上就有人站出来,说海外兵团其实并不可怕,咱们不还有邓亚萍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别看去年亚运会上被汉奸夺走了女单冠军,那他妈是打了兴奋剂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后便有人提起了上周六的世界花样滑冰比赛——他说跟云丽是本家,笑着说那冰滑的,真六,“跟蝴蝶似的,长得还俊,不拿冠军都不行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直接说是弟妹云丽不就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时,狗一样的哈哈声又说:“也是这身红,这双白高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打书香背后传来,陡地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这口酒差点没喷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正好有相机,来,跟哥哥照张。”被顾哥打断了思路,鸡腿也给书香递了过来,“别喝那么急,脸都憋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刚子不来也就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才就是许建国,这会儿还是许建国,“云丽也不喝,这哪行,怎么不得意思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阴魂不散,人还打座椅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朝顾哥晃了晃空酒瓶,问才刚他们都没喝吗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长风说喝了,也站了起来,“老许,别你妈这么没出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灵秀扬手朝顾长风“哎”了两声,笑着上前把他按到了椅子上,“你也没少喝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许就要这缺儿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丽边笑边说,她说一口一个的干脆,“要不单独陪你,还得挑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建国说那情感好,他说二妹子刚陪完,这回真的是享齐人之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紧接着又说一口一个不行,他说这都是给你道喜来的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开瓶新的来。”挥使着一旁的侄儿伙计,说这回让你侄儿给倒,“几个月了?啊,不得俩月了?”哈哈声又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忒得俩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见没云丽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建国撂下话,公鸭嗓也提溜着酒瓶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上次喝还是元旦呢,边走边拧瓶盖,凑到近处,说来吧婶儿,“还没给你道喜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丽笑了笑,把酒杯平端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婶儿说停我就停,绝对让婶儿满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丽说倒满了,转告老许时说妹子先干了,扬脖就把杯中酒闷了,杯口朝下还控了控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建国说妹子海量,指着桌上菜,说这二三月的鲤鱼最肥,扬手也把杯子里的酒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这么长时间没喝,不再来一个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云丽说再来俩也没问题,笑着说哪能亏了许哥,“回头说我照顾不周,你兄弟脸上不也没光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话间,她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,“满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冲这喜酒也得给婶儿满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满你妹啊,没完了还?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等许加刚倒酒,书香抢步上前一插,“双杯献酒么老几位?也不知道喝好没喝好?”

        把桌上杯子夺下来时,身子也横在了姐俩面前,“瞅说的这么热闹,先把酒干了吧,要不我这代表都没法跟你们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丽笑着凑到灵秀耳边,说怕咱们喝多了,儿子护驾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屋喝鸡蛋汤时,书香挨在妈身边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捅着他说干嘛呀刚才,跟混不吝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较啥真,酒局不都这样儿,何况人家又是来给你道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这叫什么鸡巴玩意,有这样儿办事的吗,“不双敬酒吗,敬酒我就飞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灵秀掐起他手来,说人情大于王法,“妈平时都怎么教你的?还动不动就急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当年许建国替你大挡过枪,又鞍前马后了这么多年,“别瞎闹了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没瞎闹,反问敬酒有不先干的?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一个比一个滑,一个比一个损,纯粹是拿人找乐,“不是灌你就是灌我娘,哪次不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丽问娘俩说啥呢,还咬上耳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扭过脸来朝她撇了撇嘴,说了句他呀,“咬牙能医,尿炕没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姐俩噗嗤笑起来时,书香脸歘地一下就涨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自己这脸色他是看不见,却在火辣辣的笑声中看到白毛衣下澎湃而起的奶子,像是要冲破层层阻隔,把浪打他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赶忙耷拉下脑袋,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台阶说上两句,然而实际却只在瞟完身前这两条肉亮大腿后,就赶忙盘起了二郎腿。

        莫说没了言语,还又硬了呢,脖子也僵了,坟起而肉欲的三角区域打余光中忽闪出来时,像是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,搞得膀胱都喘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硬几乎成了这时的常态,如果哪天手不挡在卡巴裆前晃悠几次,准是头天晚上崩锅儿了——这样的日子真的不多,用少来形容或许更为精准。

        穿工字裤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时常勃起,幸好从小到大对女同学一直提不起兴趣,不然,真就太尴尬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自己咋养活了一个臭流氓,紧接着,她说还有内群臭不要脸的,跟没见过鸡巴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就算见过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,反正自己是没见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死死攥住灵秀的手,说妈你别说了,求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哼了一声,往回抻了抻胳膊,说还真知道,说不爱听还在外面胡搞,还跟盯犯人似的盯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搓起脖颈子,咧着嘴说这不都是因为害怕吗,撩起眼来又瞥了瞥灵秀,嘴上嘀咕说又不给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绷起脸来,说害怕?

        说横竖都是我的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戳点着书香,说合著就许男人出轨四处玩女人,做女人的就必须一棵树上吊死?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这叫什么混蛋逻辑,她说念书念傻了还是没睡醒,还是被洗脑了,“咋不把妈当成十八岁大姑娘呢,不正好跟你搞对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妈我错了,又抓起灵秀的手,说儿给你赔不是还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身子背转过去,说一边介,少拿这个糊弄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伸手搂过去,说自己就是个怪人,说好听叫与众不同,其实就是隔路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噘起嘴来,说隔啥路,没偷没抢又没骗,也没亏欠过谁,高中三年心境不都练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很快又说,心境是练出来了,叫练出来了吗,那叫放纵,变得更花更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贴近灵秀耳畔,书香说用了十年才真正悟出来,以后再也不花了,再也不干那些混事儿了,就踏实地陪你过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拱着肩,说谁陪谁,还过日子,滚蛋。

        嗅着发香,书香说妈,他说咱们新家就在这儿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啥新家旧家,不知你说什么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这鸟地方,都听不懂人家说的是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可以学呀,我教你,就咱们两口儿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呸了一声,终究还是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一辈子还长着呢,是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义无反顾来到这里,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,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紧紧搂着灵秀,他说会拿事实说话用时间证明以行动验证,兑现当年自己许下的承诺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又呸了一声,说老娘这么好骗吗,未免也太便宜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把脸贴在灵秀脑后,说内些年儿子已经不是人了,把亲妈睡了更不是人,他说再不把心给妈,简直猪狗不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人,我是啥?”身子一转,灵秀也把手伸了出去,锁在了他脖子上,“还说?臭缺德的。” 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临走时,跟顾哥又待了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照完相,顾长风说几个月没见,个儿窜这么高,都得仰着脸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仰个啥啊,说顾哥到哪不都是哥哥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把烟给顾哥和红照姐让了过去,“也没给你买骆驼,抽根三五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风说三五就挺好,点着烟,说最近学校内边有刺头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有啥刺头,要说刺头,自己不就是刺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红照渍渍起来,说去年香儿还不这样儿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不哪样儿啊,不还这样儿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红照说沉稳多了,也成熟多了,更大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长风笑着接过话,说以前也有外面儿,现在更是爷们,又说还老原地踏步走,不一年一个样儿就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红照说这倒不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破万卷书跟行万里路,不管文的还是武的,最终结果都一样,但没文化肯定是不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竟是打顾哥嘴里说出来的,简直令人刮目相看,“年代不一样了,看着吧,卖苦力的日子长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此,他还指了指脑袋,说自己当年就没好好念书,十八就进社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在窑厂内会儿,除了打架就是打架,后来离开窑厂还是打架,到现在,就离不开这打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这叫路见不平,说现在还记着顾哥在青龙桥摔二青呢,近身之后干脆利落,一个霸王扛鼎就结束战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哥没言语呢,红照姐倒是噗嗤笑了起来,说你顾哥稳当也是因为身子利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腿是根嘛,往前一插,软了哪行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笑了笑,本想说姐你怎不去跳舞啊,实际却是叼起烟来嘬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长风说,摔跤这块当年请教过大叔——他说就你大,泰南之虎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“哎”了一声,说顾哥你没纹个活儿。

        长风说纹啥活儿,纹那鸡巴玩意呢,说着一捋袖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应该纹,全是疤,跟他妈蜈蚣似的,前胸和后背也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嘿嘿着,他说:“咋,你想纹?你妈让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“啊”了一声,说不是不是,说这就是自己随口一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红照姐倒是纹了。”又是一声嘿嘿,“等天热了就能看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把香儿都带坏了不是,找着婶儿说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顾哥笑着眯起三角眼时,书香听到了开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道而来的还有公鸭嗓,“抽烟抽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加刚就跳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能说跳吧,总之晃晃悠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又你妈哪浪介啦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会儿不还打牌呢师傅,就上西厢找我妈要钱介了。”拿着万宝路,他说这烟有劲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该去上学了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儿不周六吗,上啥上还。”顾长风说当都赛你似的见天巡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傅跟师娘不在这儿呢。”又把烟给书香让了过来,“抽完再走啊杨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刚掐,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拾起羽绒服时,跟顾哥和红照姐打过招呼就打东厢房里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起风了,对面屋子里的音乐都簌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脸胭脂的胖女人在门里和表嫂说着什么,就焕章拉开门打里面走出来时,胖女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,“亲外甥不是,跟儿子不一样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表嫂倒没说啥,内叫沈爱萍的胖女人却还在唠叨,“一会儿过介玩玩,不也不走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情此景,内个买烟的午后就打书香眼前跳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穿上羽绒服,告诉焕章说进屋再转一圈,就进了西厢。表嫂也喝了酒,不过没跳舞,手里还夹了根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身高和妈一样的女人似乎永远都大大咧咧,还摸了书香脑袋一下,说喏,你妈。书香就在一片玄幻色彩中觅见了灵秀。

        应该说在众多健美裤中先看到了红鞋,而后才确认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放的曲儿无外乎就是内地崛起的流行乐,或者是荷东,但此刻功放里播的却是《滚滚红尘》。

        没记错的话,也是这年,享誉世界的台湾歌手邓丽君猝死,自此,靡靡之音成了绝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要说绝响,近几年好多人都无故离世,包括远在大洋彼岸的柯本。

        据闻时年四十二岁的小邓有哮喘病,病发时,小其十几二十岁的男友未在身边陪护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转天是周日,不用起那么早,当晚书香就又留宿在了焕章家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说我妈都去你家一礼拜了,你也不说早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以为焕章或者大鹏又会打哪变出一盘磁带,然而实际并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跟尿炕转天晚上一样,他以为能在厕所看到点啥,结果却是啥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焕章说有碟片,此时放的正是邓丽君的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黑豹啊唐朝啊,还有眼镜蛇,他都买了,“反正我爸也不回来,咱们吼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VCD和电视机配套,都是日本货,真应了之前哥们的内句话——一步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还说现在正寻思打哪弄点“好的”呢,说就录像带里放的内种,笑的同时还挑了两下眉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这回方便了,笑着脱下羽绒服,说前些日子看的是三级片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鹏搓了搓脖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焕章拿出话筒插线,回过头来,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弄两张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转回身时,就对着话筒喂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声环绕,音乐响起来之前,书香坐沙发上问任达华跟谁演的三级片,边说边解裤带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鹏说温碧霞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子里还给着暖呢,按焕章意思,这几吨煤到月底也烧不完,说头一年,新房得着实烤烤。

        脱裤子时,书香让大鹏也赶紧把裤子脱了,扭过脸又问焕章,“是不是该你爷五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焕章说就下礼拜四,说月底圆坟也是礼拜四,除了告诉杨哥过来吃饭,还说完事爹妈心里就彻底轻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徐老剑客说过,死老人倒三年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柴鹏说头些天大奶跟四姑奶也说来,说今儿下午老太又提来——先是跟大姑爷说的,而后又跟秀琴大姑奶说,“就是老太爷不信,说内玩意都是封建迷信,害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点了根烟,说没事儿还净赶上呢,更别说有事儿了,告诉焕章反正多留心没亏吃。

        嘬了口烟,他说:“大鹏,打梦庄我还看到你妈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鹏说年前年后我妈去了好几趟呢,“我姥不生病了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咧了咧嘴,说现在我姥就是个药罐子,倒也不是什么大病,横是因为就俩闺女吧,又都不在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,他也嘬了口烟,转向焕章时,他说二姨内边打工时间不充裕,秀琴大姑奶不也是么,要是上班也就没这么多闲工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书香也没多余工夫,清明都没跟去上坟,因为第一次摸底考试如期而至,该省的环节就都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就是内一二天吧,还下起了小雨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央一台报道陈X去世,享年九十岁,随后主持人就介绍起陈X的生平来,至于说啥书香没注意,也不想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后面又报导招商引资和国营职工下岗再就业,但实话实说,这些东西百姓关注并不多,他们在意的是吃穿住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物价已经平稳回缓,比如消费者权益保护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消费者权益保护问题而言,上个月有个叫王海的人就勇敢地站了出来——在隆福大厦买了两个索尼耳机,意识到了假货,一次性又买了十个,说依据什么法向商场提出双倍赔偿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,为此还获得了一个打假第一人的称号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月的月初首府有个叫王X森的人畏罪自杀了,什么原因不清楚,好像说他贪啥腐啥还包养情妇,别的不说,就出手而言真的非常阔绰,说光公款购置的高档公寓就给情妇送出去好几套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月底,连时任首府书记的陈某同都遭了殃。

        以上花边全是七八节体育课上老师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,他说再有一个月,体考完事你们就轻松了,末了竟还饶了俩字——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下莫说大小礼拜取消了,大课间能占就占,还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娘希匹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年后的九月就没这么幸运了,其实也就高一内会儿勉强还有些课间活动,升入高二便开启一天十节课的模式,还美其名曰“历史悠久”,“重点一中”,“莫荒废了光阴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大课间总得让人喘口气吧,答案是如非屎尿离座咱们就继续。

        高三更是由原来的十节课变成十二节课,真真你妹的娘希匹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省道已彻底成了第二条青龙河,尽管没有给它蓄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三月下旬就发布修改关于职工工作时间规定——实行每周五天工作制,一天八个小时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切合实际梦中却未按说的那样落实,理由是历年历届学校也没有争霸资格,今年有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当然不是重点,重点是青年节这天每个人还需补交团费五元。

        晌午书香直接去了计生办,见到妈就把情况给她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交吧,给你大打啥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啥就五块,就算常费也没这么高,不冤大头吗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人家不说了多退少补吗,“钱不够?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够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够还来干嘛,不说赶紧回去吃饭赶紧休息,她说改名都不说跟我商量,芝麻点的屁事儿倒专门跑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头正浓,书香搓起后脑勺说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什么没有,她说拿你妈当犯人还是当贼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张粉面都气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交团费时,班主任却说杨书香不用交——“你是常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瞠目结舌,说自己什么时候成常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就是。”幸福来得太快,为此,书香差点没跑过去亲李学强一口,“介绍人是谁呀?我这当事人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校长和教务主任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班主任笑着说,“就俩名额,另一个给了四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你又是省三好生,这不是好上加好吗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当之无愧,这会儿书香也不禁飘了起来,“宣誓都免了,那周六日的运动会也管饭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凡参赛者肯定管,还有奖励呢可。”书香问啥奖励。李学强说现金奖励,多好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六就是乡运动会第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昨儿晚上书香就跟灵秀说了,拿了名次还有现金奖励呢,让妈过介给他站脚助威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哪过得去,她说体委开展销会,提前都约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谓约好了,她说此行除了你娘,还有你表嫂,却只字未提琴娘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琴娘呢,不一起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不没回来么,让儿子给她来根烟。

        掏出烟递过去,书香说都几天还不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说谁知道,说才几天没见就想你琴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给自己点了一根,说这不也个把月没见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灵秀“哦”了一声,倒捏起烟嘴放指甲盖上磕了磕,“难怪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焕章是一问三不知,稀里糊涂。

        点着烟,灵秀拢了两下头发,说都跟你似的不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六月份该二模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笑了笑,她说:“到时别掉链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拔起胸脯,说妈你放心,既然能杀进县前十名,你儿子就不是孱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愿吧。”书香说妈你就䞍好吧,随即又问起了后天,他说后儿总有时间了吧。灵秀说到时再看,“抽完烟赶紧写字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保国来之后就上厕所,还问晌午吃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踢了他一脚,说吃大骈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问啥是大偏,书香说肉饼跟汽水组合,啥时饿了就啥时吃,管够。

        真的管够,晌午饭光肉饼就端来好几箱,还有汽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等哪天有空儿哥带你去吃薛记肉饼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说这就行,一气干了五个,没咽利索就朝浩天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浩天过来问他上午比赛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说还没呢,八百米跑定在下午,他说老师都说了,拿第一名就不用写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傻帽,即便拿了名次也得不着分,就属八百最糊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说谁知道啊,也没人告诉,体育老师就鸡巴知道搞瞎巴。

        浩天说啥叫搞笑巴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撇撇嘴,还“切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抄起肉饼就往嘴里填,反问浩天说还套我话,“谁不知道啊,梦中打架最出名了,还有崩锅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没准儿这会儿就有人在崩锅儿,大拇哥一挑——他说就我们沟头堡,说买东西时就在体育室撞见好几次,“不光看见动手动脚,还看见过亲嘴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浩天笑这会儿,书香捋着保国脑袋已经开始警告,说再废话就踢你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招果然见效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饭后带保国去化学实验室歇着,嘴又开始咧咧,说焕章哥的女朋友换了又换,还够勤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屁话真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忽地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在大娘家吃饭内两天就听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问他哪个大娘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说能是哪个大娘,不云丽大娘吗,他说内天晚上你喝多了,自己去后身厕所尿尿在胡同里听见打架的就猫腰过去了,“不知道说焕章哥啥,反正提小玉姐来,后来又说什么秀琴大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问看清是谁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摇起脑袋,说没敢露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说去都去了,怕个鸡巴,连音儿都没听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国说大娘家放着音乐,能听见个影儿就不错了,再说内两个人又都喝酒了,谁鸡巴知道是谁,“打急眼再把我绕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书香这还暗揣奖金谁来发呢,许建国在一众人等簇拥下就打东门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是不是喝了酒,脸有点红,西装革履一穿还挺人模狗样儿,也是三角眼,就是嘴唇厚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到主席台前,这货拾起话筒喂了喂,说的第一句话是“同学们好”,第二句是“同学们辛苦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还点了点头,说首先代表镇领导,其次代表自行车厂,向广大师生致以节日问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会儿五一早过了,五四也过了,有个屁的节日,又不是什么教育局领导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没办法,谁叫人家是代表,又是此次运动会的赞助呢——看到证书旁边摆着的五十块钱,书香才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机械式地过完手续,正要下台,许建国说放学别走啊三儿,“你娘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拿着证书和得来的奖金直奔自行车厂,上到三楼,推门先看到了陈云丽,刚召完娘,书香眼就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……”紧接着,便说你咋来了,“不说不过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瞅瞅,懵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表嫂竟然也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么一笑,妈也跟着笑了起来,“嘁,还得通知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杏眸一转,嗖地一下飞了过来——如果这叫飞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奶,四姑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或许面前的邂逅大概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,或许因为还堵着门口,书香这才想起,身后还跟着表侄儿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瞅三儿这一脑门子汗,喝口水吧。”娘靠坐在办公桌前,翘着二郎腿,脚上踩的是黑色蛇皮尖头高跟鞋,正挑着晃悠,还挥起手来。“冰箱里呢。”她说。于是